11月5日,首都师范大学发布讣告,著名学者、教育家、书法家、京剧艺术家、首都师范大学中国书法文化研究院教授、名誉院长欧阳中石先生因病医治无效,于11月5日在北京逝世,享年93岁。告别仪式定于11月11日上午9时在八宝山殡仪馆大礼堂举行。 欧阳中石在各个领域建树颇高,书法达到一定造诣,2002年荣获了书法界最高奖项,首届中国书法兰亭奖唯一的书法教育特别贡献奖,书画家启功评价他:“ 三百年来无此大手笔,自董其昌后无第二。” 他还是京戏票友,师承“ 奚派”创始人奚啸伯先生,用毕生心血积累了一整套“ 唱”的法则……然而,欧阳中石却用“少无大志,见异思迁,不务正业,无家可归”16个字评价自己的一生。新京报记者专访欧阳中石的奚派弟子、北京京剧院的张建峰,追忆恩师欧阳中石过去的点滴。 书法教育讲究“德” 2005年10月12日,中国载人航天飞船神舟六号成功发射。这一天,与神舟六号一起遨游太空的,还有7幅书法作品,其有一幅是这样写的:“翔天�宇云霄外,探赜通玄掌握中”,这幅书法作品的作者就是书法教育家欧阳中石先生。 欧阳中石擅长多种书体,其中以行书为最,他的书法师从吴玉如,又以历代书法名家王羲之、王献之、王�为宗,他的行书作品以圆转代替方折,以简省的笔画代替繁复的点画,又以勾、挑、牵丝来加强点画的呼应,于温润凝重中显遒劲,秀美跌宕中见洒脱。 1981年,欧阳中石被调到北京师范学院(现为首都师范大学)教育系,走上了书法教育之路。在他的带领下,1993年,首都师范大学书法研究院创建了中国书法专业第一个博士点,他是当代书法学科建设重要开拓者。除了教授学生字体结构、行文运笔的专业书法知识外,欧阳中石还特别重视对学生文化修养的培养。给学生上课时,他经常做个比喻,摆了一个天平的姿势,一端是“德”,一端是“ 学”,他告诫学生,如果“德”高了,做学问的心态等各方面自然会沉得进去。 “如果没有传统文化的素养,很难成为一个优秀的书法家”,欧阳中石生前曾说,书法是小道,必须有传统文化的根基,才能创作好书法。身为书法大家,难免会在各种场合题字,欧阳中石生前为人题字会从文化背景考虑,比如给一个屋子写字,这个屋子有个特点,有莲花、竹子,他就紧扣莲和竹的主题,莲的特点是不染,竹的特点是有节,所以就写了“不染节高”。 欧阳中石的奚派弟子张建峰也想学书法,师父没有立马教,而是让他先学点文化,多看一些书,真正写字是好几年之后才开始的。 与奚啸伯师徒情谊深厚 9岁时,欧阳中石对京剧产生兴趣,尤其喜欢模仿京剧名家奚啸伯的唱腔。在济南上中学时,因为同学的哥哥是戏院经理,欧阳中石经常利用这个便利到戏院蹭戏听。一天,欧阳中石到一位票友家做客,随口唱起了奚啸伯的京剧名段《白帝城》,里面出来一个人问欧阳中石“跟谁学的”,欧阳中石说,“从唱片上学的”,接着又唱了一段奚啸伯的《珠帘寨》。对方说,“你跟我学吧”。当时的欧阳中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,在别人提示下才知道,对方就是奚啸伯,立马跪下磕头拜师。 欧阳中石虽未按惯例举行拜师礼仪,可是二人的师徒情谊多年来却很牢固。在奚啸伯的精心传授下,欧阳中石对奚派艺术有了深刻理解。1957年,奚啸伯排演了京剧《范进中举》,广受好评。数年后,为了把这出戏磨成精品,欧阳中石受老师委托重写了两段唱段,一直传唱至今,成为这出京剧中脍炙人口的名段。作为奚啸伯的嫡传弟子,欧阳中石曾长期协助奚啸伯先生工作,对“奚派”艺术的完善有着重要贡献。同时,他还把京剧作为一门学问,举凡京剧的历史渊源、音韵、各派艺术特色及表演实践等都有专门的研究,创获颇丰。其见解刊载于各种报刊、文集。 而关于师徒二人的情谊,还流传着一个故事。奚啸伯对朋友十分大方,和别人吃饭经常抢着买单,虽然挣得不少,但也抵不住大手大脚的开支,经常囊中羞涩。欧阳中石就想了一个办法,给师父写信说家里有人生病,求助师父每月接济10块钱。奚啸伯想也没想,每月给弟子家里寄钱。等师父下次再没钱的时候,欧阳中石就将师父之前寄来的几百块钱如数归还。 追忆恩师:习得他的文人气、谦逊是财富 口述:张建峰(欧阳中石的奚派弟子) 我最后一次见师父是在新冠肺炎疫情开始前,他因为脑溢血一直处于卧床状态,意识上已经不太清楚,家人帮助他锻炼。之前我们去看他,跟他聊天,有时候能看我们一眼,我们心里已经很满足了。 师娘今年10月底刚去世,差不多相隔一周。师父虽然昏迷了很长时间,但我觉得他真的放心不下师娘。老两口特别恩爱,互相尊重,今天一听到师父走的消息之后,我觉得是师父放不下师娘。 我是2000年正式拜师欧阳中石先生。我们梨园界有个习俗,拜师需要有见证人。当时正好是纪念京剧大师奚啸伯先生的活动,在一个大的会议厅里,全国的京剧名家像梅葆玖先生、谭元寿先生、刘雪涛先生等都在,趁这个机会,我的师叔奚延宏(奚啸伯之子)就操办了这个拜师仪式,我非常幸运。但其实1999年我就跟先生学戏了,到现在整整20年。 师父一直跟我说,要学习他的书生气,舞台上的老生就是这样。比如他平常走路的姿态,如何与别人交流,这种日常的生活状态就带有一种文人气质,我就可以学习下来带到舞台上。这20年的熏陶,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财富。 师父算是一位严师,见了我基本没有夸过,特别严厉,但是他经常当着师娘的面夸我,这些我都不知道。他有次还因为看到电视上正播我的一部戏,总是看电视导致和师娘打麻将输了。跟随师父的这20年,看到师父接触到各种大家,我也学习到他待人接物的谦虚态度。他修养很高,做什么都谦让,这是我学到的最大财富,他是真正的先生。 新京报记者 滕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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