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标题:图画书 讲文字之外的故事
《牙齿、牙齿、扔屋顶》
《喀哒喀哒喀哒》
《棉婆婆睡不着》
任何出版门类的大发展,均是以原创成熟为标志的。
图画书不同于“图画故事”“连环画”,是以图画为主体叙事抒情、表情达意的文学类型。这一少儿出版界、阅读界的新宠,在经历十余年的“图画书热”,通过大量译介和引进国外图画书完成对图画书的“爱”与“知”后,得到广泛普及和迅速发展,从2016年少儿图书选题来看,中国原创图画书掀起了一个小高潮。
2008年创办的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一直跟随着这一历程,获奖图画书《团圆》《躲猫猫大王》《一园青菜成了精》《荷花镇的早市》《西西》《青蛙与男孩》《看不见》《耗子大爷在家吗》《牙齿、牙齿、扔屋顶》《棉婆婆睡不着》《拐杖狗》等,呈现了原创图画书这些年来的艺术水准、创造力及人文内涵,见证了华文原创图画书由起步到绽放光彩的历程。
原创图画书如何在书籍形态、文本构成、艺术表现和编辑水准上度过启蒙期,向世界水准迈进,是业界普遍关注的问题。
何为优秀图画书
第四届“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”共收到196件(套)符合资格的参赛作品,来自中国内地的有65件、香港10件、台湾115件;马来西亚5件;新加坡1件。入围作品中有些对生命、历史文化呈现和现实思考方面令人印象深刻,如《牙齿、牙齿、扔屋顶》《小喜鹊和岩石山》《拐杖狗》《人之初》《北京游》《记事情》《上厕所》《老糖夫妇去旅行》;有些充满童趣和想象力,如《跑跑镇》《只有一个学生的学校》《迟到的理由》《我自己可以》;有些在图像呈现的艺术手法上富有特色,例如《功夫》《寻猫启事》;有些在文本的叙事和形式构成方面十分用心、富有创意,例如《恐龙快递》《红色在唱歌》《你喜欢诗吗?》等。
最终获奖的5件作品为《喀哒喀哒喀哒》,作者、绘者为林小杯;《棉婆婆睡不着》,作者廖小琴,绘者朱成梁;《牙齿、牙齿、扔屋顶》,作者、绘者为刘洵;《小喜鹊和岩石山》,作者刘清彦,绘者蔡兆伦;《拐杖狗》,作者、绘者为李如青。
获奖图书不仅文字与图画品质俱佳,而且在主题的发掘与呈现、情节的节奏与连贯性、图文配合等方面,也达到了较高的艺术水准,呈现了丰富的创造力及趣味文化特色。
评委会主席方卫平如此阐述评委会的评价标准:“在考评一部作品质量的时候,大家更多考虑它的综合艺术成就,包括童年观,奇思妙想,精细程度、完美程度,趣味性、幽默感等。有的作品可能在某一方面特别突出,比如《只有一个人的学校》,对童年的关注、理解很是打动人,但表现形式弱了一些;《恐龙快递》在形式上做了很多探索;《人之初》在题材领域的拓展,从一个受精卵开始谈生命的孕育,都给人以很深的印象,但最后在综合的竞争当中落了下风。”
总而言之,图画书正向着艺术表现的深处,生命、文化的深处开掘。像《棉婆婆睡不着》不仅表现了一个温暖的亲情故事,在表达中也有很多画面的设计——书中的画面始终朝右,因为右边有棉婆婆牵挂的物事;棉婆婆半夜里把灯拿出去,挂在村头;老伴回来后,又把灯拿回来了,这种细节交代,在文字里是没有的。《牙齿、牙齿、扔屋顶》,把童年的经历和时代的变迁结合在一起,很厚重。
原创着重表现本民族文化和当代生活
从获奖作品来看,原创图画书呈现出了鲜明的特点。
其一,原创图画书对我们自己的民族文化及当代生活,对社会变迁、童年命运、人际冷暖,表达了明显的关注。而西方图画书不一定有太多的社会的投影。
其二,原创图画书在创作的奇思妙想、创意、个性、图像语言的个性化呈现等方面,越来越展示出了自己的个性。如果说,前几年,很多画家尤其年轻画家在模仿西方的绘画语言和风格,原创图画书对图画语言的表现特征还不够敏感的话,近几年,这个问题得到了关注。
然而,在评论家、丰子恺图画书奖评委刘绪源的观察中,原创图画书的创作出版中,“大干快上”的问题依然存在。“有一些出版社非常迅速地出几十本,甚至计划两年内争取出100本。他们出的书我也看到了,很明显的是拿一个现成的文本,一篇散文或者一篇小说,切割成二十几块,然后请画家配图。这样的图书,把画抽去,对文本一点影响也没有。”他评论说,这样的图画书就是造一个外形,其实还没有真正掌握图画书的规律,离真正的图画书是有距离的。
在第一届丰子恺图画书获奖作品中,周翔的《荷花镇的早市》以极富东方韵味的水彩画风,展示了荷花镇充满生活气息的早市。“我认为主要是基于成人的眼光进行创作。《荷花镇的早市》更像一幅长卷的年画;对于民俗,成人的兴趣比儿童的兴趣大得多。”但周翔去年拿出的作品《耗子大爷在家吗》,刘绪源认为是一个真正充满儿童想象的故事,“周翔可能已经是国内极为优秀的图画书作者之一了”。
真正的故事在文字和图画之间
薄薄一本图画书,要讲一个完整明了同时悬念重重的故事,需要作者在叙事方面的高超技巧;其次,图画书里的图画就像小说的语言一样,承担着叙事表意的功能,构思图画需要色彩、视角、线条等方面高明的表现技巧。
图画书有两个叙事主角,一是文字,一是图画。在一本图画书当中,文字和图画如何各自拓展自身的艺术表现力,其合作又如何造成一种富于艺术性和思想内涵的文学结果,不仅考验着图画书作家,还考验着编辑。有时,“一部看起来形式上精美的图画书,实际并没有摸到图画书的艺术痒处,从根本上就没有尊重两个叙事主体的存在。”方卫平如是说。
“凯迪克金奖”和“格林威大奖”的获得者、图画书《我要找回我的帽子》《这不是我的帽子》的文图作者乔恩·克拉森讲述了他理解的图文的合作关系:文字在讲述一种故事,图画也在讲故事,但真正的故事可能是在两者之间。“比如,图面上画的是一个男孩看到一个球;而文字写的是这个男孩看到了一些东西。孩子在读的时候就要想,孩子到底看到了什么,他会研究图画,就像研究一个秘密一样。”“文字不能多说,留下空间,让孩子自己去发现。”
克拉森认为:“如果图画书的作者非常爱他的创作,这种情感会融进书里,孩子们会认同这样的情感,感受这样的情感。这个回答虽然有一些笼统,但确实是我在创作的时候要深深牢记的。”
获奖画家朱成梁说,图画书是慢慢磨出来的。“果子没成熟就摘下来,不好吃。”他的《团圆》画了一两年,《棉婆婆睡不着》也画了一年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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